中國基金報記者 應尤佳

第十一屆指數與指數化投資論壇9月19日在上海召開，多家交易所、市場機構、基金公司人士一起討論指數與指數化投資。在會上的圓桌討論環節中，五家基金公司指數量化方面的專業人士一起討論指數化投資。

討論中，匯添富基金指數與量化投資部副總監楚天舒認為，養老金的長期資金入市以及公募FOF的推出可能就是下一個風口；富國基金副總經理兼量化投資部總經理李笑薇強調她非常看好Smart Beta的發展；華安基金指數與量化投資事業部總經理許之彥認為，國內ETF的發展需要政府支持；而華富基金的總經理助理兼創新業務部總監張婭則探討了中小型基金公司如何在指數基金方面彎道超車。

以下為討論文字記錄，全程干貨，值得認真看看。

易方達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總裁、首席產品官范岳：小組討論的主題是“中國指數化投資的發展方向”。我是易方達基金的范岳，由我來主持下一節的討論。先介紹參與討論的嘉賓：

富國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兼量化投資部總經理李笑薇女士；

華富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兼創新業務部總監張婭女士；

先鋒領航投資管理（上海）有限公司總經理趙曌女士；

匯添富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指數與量化投資部副總監楚天舒女士：

華安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指數與量化投資事業部總經理許之彥先生；

中信證券有限公司股權衍生品部總監左一江女士。

首先第一個問題，被動投資在中國已經發展了很多年，目前在公募基金領域已經發展出了普通指數基金、ETF、指數增強、分級基金、LOF各種形式的產品，標的也都覆蓋非常廣，各種寬基指數，主題，行業，債券，海內外，黃金現貨，各種類別。去年有一只ETF非常引起行業關注，就是匯添富中證上海國企ETF，去年給我們ETF發展打了一個強心針。想問一下去年主要參與設計和管理這只ETF的楚總（匯添富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指數與量化投資部副總監楚天舒女士），跟我們分析一下，下一個風口可能會出現在哪里？讓大家都有所準備。

楚天舒：我覺得養老金的長期資金入市以及公募FOF推出方面，可能是下一個指數投資的風口。養老金和FOF對整個公募基金行業都意義非凡，很多公司都投入了大量的資源跟進、研究、布局，我們匯添富去年年底拿到了基礎養老金的管理人資格，也上報了很多FOF產品。養老金現在的情況，從各個省市情況看，第一批委托資產大概1500億，這只是一個開始，以后會有更多東西進來。尤其第三方，商業養老保險開始發展起來，體量會相當大。國外的情況來看，養老金的投資現在已經占了國外公募基金管理資產的一半，從資產規模來講，從投資風格講，養老金作為一個長期基金，追求一種穩定收益，會偏長期配置。所以配的大量的是指數基金，其中風格鮮明、成本低、市場代表性比較好的基金，都是他們配置的重點。所以隨著我國養老金市場的發展，養老金投資體量增加，投資風格成熟，相信我們指數化產品、指數化投資會迎來一個比較好的風口。

FOF就更不用說了，現在我們有6只公募FOF已經獲批。未來一段時間，肯定會迎來一個公募FOF發行的高峰。而公募FOF配置的大量的資產在投資策略里配的都是指數化的產品，所以現在很多大基金公司也開始做這方面的準備，一個大量的發展自己的標配，就是寬基產品，另外也在細分市場發展自己的風格，也是在給未來的FOF投資做準備。相信隨著FOF產品越來越被中國市場所接受，也將是下一個比較好的風口。

除了這兩個，從國際情況看，今年以來資本市場對外開放也是越來越快，比如陸港通，總額上限已經取消了，還有債券通，這些都會給我們帶來大量的國際投資人。而這些國際投資人會給我們帶來比較成熟的投資理念，這個理念就包括配置大量的指數產品。我們覺得從長期看，也會是我們指數化投資比較好的一個風口。

大致就這么多，拋磚引玉。

范岳：楚總講了很多個風口，我贊同您的觀點。我們分析過，養老制度的健全不僅僅是ETF發展的契機，對整個公募基金的發展，都會迎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在國外養老金配置產品，并不是說帶有養老字眼或目標日期的，最多配的是ETF。隨著養老金制度健全，可能會迎來一個非常廣泛的各種領域的ETF的發展新階段。

下一個問題，請問李總（富國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兼量化投資部總經理李笑薇），我們國家從簡單的被動跟蹤策略，到后來有了很多增強的策略，一直到這兩年興起的Smart Beta策略，指數化投資的理論和實踐都還在不斷豐富。您對這類帶有主動量化特征的策略在中國的發展，怎么看？

李笑薇：謝謝范總。今天我重點談一下Smart Beta。關于Smart Beta的定義，可以非常寬泛，也可以更簡單，從寬泛的定義來說，應該是包含三類：第一是偏主題行業，比如富國基金現在已經發行的國企改革、移動互聯網、軍工，也是一種Smart Beta，是Beta，但跟傳統的寬基指數有所不同，某種程度上帶有一定的Alpha。第二種Smart Beta，就是大家談得比較多的因子的Beta，里面也有一些風格，包括價值、成長、大中小盤、低波動、高股息、動量等等。第三類，前兩年大家接觸比較多，就是加權方式的變化，也是一種Smart Beta，比如等權，基本面加權。大家關注更多的可能是偏因子的Smart Beta。

從趨勢來說，中國市場的趨勢，可以看目前或過去五年到三年在國外市場的變化。富時每年都會針對Smart Beta針對國外大的機構投資者做一些調查。2017年調查了200家機構，40%是北美的，30%是歐洲的，還有20%左右是亞洲的，這些機構對Smart Beta的趨勢，基本有兩個觀察：一個是所有機構投資者里，用Smart Beta做資產管理的比例，在過去五年中是提升的，過去四年以來，到2017年，資產管理人應用Smart Beta的比例，從30%左右到45%左右，而這其中又分為大型的資產管理機構和中小型的，大型的資產管理機構基本從45%-50%，也就是傳統上一直就在用Smart Beta做資產管理，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有所提升。而中小的資產管理機構，大概的比例是30%提升到將近60%。由于資產管理量比較小，所以整體來說這些機構管理人對Smart Beta的應用是從30%到50%的一個幅度。這是一個趨勢。第二個趨勢，就是這些資產管理人用Smart Beta的方式，逐步從戰術性更多走向戰略性長期配置。從過去兩年的調查看，戰略性配置比例從60%提升到70%，而戰術性的或戰略戰術混合的配置，從40%下降到30%。就是說趨勢是越來越少做擇時或大進大出這種靈活配置，而是更多做長期配置。同時與之相一致的，由單因子的Smart Beta變成多因子Smart Beta，也就是長期配置多因子平衡管理。

剛才楚總提到最大的風口，是養老金和FOF，就是長期資產配置的風口，在這樣的風口配置下，Smart Beta的趨勢就是往這個方向走。

范岳：李總把Smart Beta發展從開始到最近的趨勢做了一個回顧，謝謝。下面談另外一類產品，就是商品。華安基金在黃金ETF非常成功，請問一下許總（華安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指數與量化投資事業部總經理許之彥先生），您對黃金投資有什么體會，對另類資產領域指數化投資有什么展望？

許之彥：謝謝，在華安做了13年時間，見證了我們十一屆的會議，在回答之前我發幾句感慨。第一過去的十幾年，我們感覺我們指數與指數化，包括量化，感覺發展占比沒有那么高，市場沒有那么大的影響，但我覺得應該打打氣，股票占比20%的基金里，我們指數與量化加起來在2.5萬億里已經有5千億了，占比也不算低。第二，今天各位嘉賓講了幾個認識點，大型機構資金慢慢進入市場，對整個市場有效性的提升可能在加速階段。第三，大環境比較有利于發展。我這次考察見了8年前成立的一個公司，ETF做到500億美金了，非常牛，我們拜訪的時候都是斜著看我們，我問他，中國的ETF到現在不是太成功，原因是什么？除了機構投資人、做市這些，他講了一個，需要政府支持。比如政府在稅收，養老金方面的安排，但有些東西在我們這里推動，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第二就是交易機制，還有一些交易機制可以突破。第三，就是綜合費率。從指數完全復制到Smart Beta，到做的因子量化產品，十二年我們做了五千億，未來五年以后，可能是兩萬億，十年以后說不定就像美國一樣，07年他只有7千億，現在4.3萬億。我們還是能看到希望的。

當時推動黃金最基本的想法，機構投資人，高端客戶群體做資產配置，要找工具，找不相關的東西，中國ETF真的推起來不容易，比較累。要呼吁機構投資人關注我們ETF指數量化的發展，我們獲得的收益其實不比海外差，標普是10%多一點，納斯達克12，我們的180指數，過去1年時間年收益超過12%，主動性偏股型的加起來15左右。現在那么多基金，都是為了未來所用的，為什么每年都要比比銀行存款高多少？沒有意義。中國是超級大國，我們需要大的資本市場，一定在市場化、資本化的路上ETF要發揮作用，把好的Beta、好的Smart Beta、好的量化，配給優秀的企業。要呼吁機構投資人高度監管。第二，監管也能在嚴監管的道路上有所進，在機制改革上突破。但商品是其中一種類型，也是大型機構和個人做配置的方式。也期待更多為投資人分散風險的方式。在黃金上，我們愿意堅定不移跟同行一起，做更好的推動。雖然我們取得了所謂成功，但跟海外相比，還有很大距離，他們能搞成1300噸，現在還有單個900噸，我們才不到20噸，跟海外講都不太好意思。這個道路還是曲折的，目標還是明確的，還是存在比較大希望的。

謝謝。

范岳：謝謝，許總的呼吁我也非常贊同，確實這么多年研討會，在座很多人都是從開始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公司來參與這個活動，我們也想跟指數公司領導，在座媒體公司講一下，確實我們需要大家共同營造氣氛，公募基金，指數投資非常需要政策、機制的培育。

繼續談談我們在指數方面的感想。張總（華富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兼創新業務部總監張婭女士）原來是國內最大的滬深300ETF的基金經理，現在又轉投另外一家公司。傳統的寬基指數已經布局得非常充分了，如果是指數投資領域的后起之秀，有沒有可能迎頭趕上或實現彎道超車？

張婭：謝謝。這個問題也是我3月份加入華富基金的時候思考的問題，當時是帶了一個現成的ETF項目加入這個公司的，未來除了這個項目，作為中小基金公司，在指數化投資、ETF產品布局，怎么布局，是不是還有機會？這個問題在原來的老東家的時候思考不是特別多，當時想象的都是很美好的途徑，一定要布局全面。但事實在具體業務發展過程中，要面臨各種限制和殘酷的事實。所以回到目前的時點，我總結了幾點：

首先我說一個原則，中小基金公司有沒有超車的可能性？答案是肯定的。投資環境、監管政策在改變，人類經濟在發展，產業在不斷演變，主要受眾客戶、各類機構客戶的投資偏好，甚至考核方式，都在發生改變，就意味著在這些領域都會給新的基金公司以很好的新的方向的發掘機會。關鍵要有敏感性和前瞻性。

在這個基礎上，有幾點。

首先就是推出ETF產品大的環境。政策的導向，很重要，過去的發展經歷了起起伏伏，整體來說，現在這兩年或這一年很多基金公司，包括以前沒有做ETF的，也開始考慮了，主要還是基于大的監管環境的改變，監管政策改變，讓很多公司在反思產品布局，是不是要回到ETF或指數化大的環境。這是需要考慮的。

第二，無論是監管政策還是行業產業的演變，還是目標客戶特殊的考核方式，風險收益要求發生改變，一旦這些領域你有幸能在這些領域發現一兩個機會，那就抓住這個機會，然后做差異化和專注化的布局。

所謂差異化，未必就一定是在一個完全全新的方向，很多現實的做法是，在其他同行在前一年或前兩年在大家認為前瞻性的方向上做了布局，但因為市場環境原因，規模暫時沒有發展起來，到了現在這個點，市場認知慢慢起來，但原有的前一兩只的規模因為時點原因，規模沒有完全起來，只要你認同這個方向，未來也是可以切入的。另外就是發掘新方向，特別是中國，全球產業變化、轉型，比較幸運的就是產業升級在發生很大的改變，從之前的互聯網到其他的新興產業，如果能前瞻性地把握到，或先前沒有別的基金推出，只要你認同，都可以做。有的，沒有發展起來，但你認同未來潛力的，同樣也可以切入。舉個例子，比如華富現在做國開債的ETF，現在已經上報了，當時我們想法，現有我們看好債券，特別是利率債ETF的前提下，看到市場上已經有了一些國債ETF，但規模不大。看好這個方向，其實你可以繼續切入。

所謂專注化，作為中小基金公司，在產品布局上，需要有一個統籌的系統化的想法，比如從大類資產角度還是規模角度，還是行業主題角度，或策略化角度，產品布局思路必須要系統化。但一旦發現一個產品，未必要求你在這個方向上大而全的布局，小公司只要在某一類上定位好，專注地做下去，未必要求全。這是很重要的。

范岳：謝謝張總，體會應該非常深刻，因為她自己在做一些開拓性的工作。我很贊同她的意見，因為我們國家ETF市場總體來說都還處在一個起步階段，不管是最大規模的還是剛起步的，這中間的差距并沒有那么顯著，因為市場機會也在不斷出現。能后來居上或者有新公司冒出來，都是非常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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